隨筆
那天是中國情人節。怎麼知道的呢?其實是在那過了兩天後,才紛紛從台灣朋友的臉書狀態發現。一對又一對,有的剛步入一段新戀情,甜味濃得讓我感到微醺;有的已臨七年之癢之際,卻仍如剛相遇的戀人,臉上因著七夕約會透著羞澀;更有雙方已然老夫老妻,各自忙碌,只在休息片刻抬頭突然記起七夕,接著“順便”以簡短幾行文字向對方說“今天好像是情人節?在家隨便吃罷,餐廳一定擠死了。”
朋友分享邦.喬飛 翻唱鄧麗君【月亮代表我的心】,瞧大叔在咬字上追求清晰的努力和濃郁的情感投入,有點感動,便把影片放給坐旁邊剛下班的丹尼爾。期間我情不自禁,勾著他的肩跟著邦大叔放聲高歌(以幼稚園唱給孩子們聽的歌喉),丹尼爾臉上透著複雜表情,既是驚恐(為我歌喉)又愉悅(還是為我歌喉,以及他問我這首歌在說什麼,懶得解釋下,我只以“I love you to the moon and back” (我愛你有如來回月亮的距離)來敷衍。)
隨後我又放了鄧麗君的原唱版,兩人細細將它聽完。早上不見動靜的女兒,此時突然在肚中大肆手足舞蹈起來,我想她也正為這首歌的美而陶醉罷。
丹尼爾起身要去洗澡,我突然大喊“噯,既然是中國情人節,你還沒表示呢!我愛你怎麼說來著?”兩年未碰中文,連三年前在台灣旅遊,成天重複的“好吃”都忘光的丹尼爾……這時被我一問,征愣住,再瞧我一臉笑瘧,準備數落他中文,他倏地朝天揮手一副要趨蠅趕蚊,結結巴巴地說"wait...wait...I know..."
靈光一閃,“it's 窩-唉-你!” 勝利神態盡顯在丹尼爾疲憊不堪的面龐上,然後轉身以自創中文哼著類似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旋律步往澡間,留下一臉驚喜的我。
昨天忙了一早,下午心情正開始轉悶,突然車庫門開了,是丹尼爾提早回家。我說好悶噢,他對輕靠在胸膛的我柔柔地說“那我們晚上去散步。”
一邊準備晚飯一邊以平板看新聞是丹尼爾的習慣,今天突然問我想看什麼其他節目。我搖搖頭沒想太多直答“不用了。” 約莫一分鐘後丹尼爾說“那聽我最愛的廣播罷。”不疑有他的點點頭,突然耳邊流洩著的是中廣音樂網。
“啊,這不是……你真是淘氣!”我倆相視大笑起來。
“這是我最愛的廣播啊!……不過它到底在說什麼啊?”丹尼爾眨眨眼。
突然我的小王子,不再是三年前面對鄰居小孩復活節來要糖果的那個手忙腳亂“麗莎妳去應門然後說妳不懂英文啦!”的男孩。也許是意識到要當爸爸了吧,明白肩上不得不扛起更多責任,卻也有種因生命裡所有事物逐漸到位的喜悅滿足。